良夜深夜僚仆同主之仆僚同在一起

[32] 良夜：深夜。僚仆：同主之仆。僚，同在一起。

[34] 梗涩：生硬而不流畅。梗，阻碍。拜门墙：拜于门下为弟子。门墙，师门。《论语·子张》：“夫子之墙数仞，不得其门而入，不见宗庙之美，百官之富。”

[36] 设弦任操：放置琴听任演奏。原先，葛家有一种绿色的菊花，秘不外传，良工把绿菊养在自己的闺房里。温如春院中的菊花忽然有一二株变为绿菊花，朋友们听说都到他家来观赏，温如春也很珍惜这种绿菊。凌晨时跑到院中去看，在花畦旁边捡到写着《惜馀春》词的信笺，他反复阅读，不知信笺从何处来的。因为“春”字是自己的名字，更加疑惑，放在书桌上逐字逐句细加评点，评语有些轻薄。正巧葛公听说温家的菊花变绿了，很惊讶，亲自来到温如春的书斋，看到了这首词，就拿过来看。温如春觉得评语太轻薄了，一把夺过来揉成一团。葛公仅看到一两句，原来就是在女儿房门口捡到的那首词，他十分疑惑，连绿菊的品种，也怀疑是良工赠送的。回去将此事告诉了夫人，让夫人逼问良工。良工听后哭着要寻死，而事情又没人看见，不能证实。夫人恐怕这事被外人知道，心想不如把女儿嫁给温如春。葛公也觉得这个主意很好，就给温如春透了个信，温如春高兴极了。当天就请来客人举行绿菊之宴，在宴会上温如春焚香弹琴，直到深夜才结束。就寝后，书童听到琴自己发出声音来，最初还以为是其他仆人弹着玩儿的，后来发现无人弹奏，才告诉了温如春。温如春亲自来听，果然不假。琴声梗涩，好像在模仿自己的弹法但还没有学好。他点着灯猛地冲进屋中，什么也没有看到。温如春把琴带走，直到天亮也没发出声音。温如春因此猜想这是狐狸，是想拜他为师学艺的，于是每天晚上为它演奏一曲，并放着琴，任它去弹，像老师一样，夜夜都潜伏着偷听琴声。到第六七夜时，弹出的曲调，足以让人聆听。

温既亲迎 [37] ，各述曩词 [38] ，始知缔好之由，而终不知所由来。良工闻琴鸣之异，往听之，曰：“此非狐也，调凄楚，有鬼声。”温未深信。良工因言其家有古镜，可鉴魑魅 [39] 。翊日，遣人取至，伺琴声既作，握镜遽入，火之，果有女子在，仓皇室隅，莫能复隐。细审之，赵氏之宦娘也。大骇，穷诘之。泫然曰 [40] ：“代作蹇修 [41] ，不为无德，何相逼之甚也？”温请去镜，约勿避，诺之。乃囊镜 [42] 。女遥坐曰：“妾太守之女，死百年矣。少喜琴筝，筝已颇能谙之，独此技未有嫡传 [43] ，重泉犹以为憾 [44] 。惠顾时，得聆雅奏，倾心向往。又恨以异物不能奉裳衣 [45] ，阴为君胹合佳偶 [46] ，以报眷顾之情，刘公子之女舄，《惜馀春》之俚词，皆妾为之也。酬师者不可谓不劳矣。”夫妻咸拜谢之。宦娘曰：“君之业，妾思过半矣 [47] ，但未尽其神理。请为妾再鼓之。”温如其请，又曲陈其法 [48] 。宦娘大悦曰：“妾已尽得之矣！”乃起辞欲去。良工故善筝，闻其所长，愿一披聆 [49] 。宦娘不辞，其调其谱，并非尘世所能。良工击节，转请受业。女命笔为绘谱十八章，又起告别。夫妻挽之良苦，宦娘凄然曰：“君琴瑟之好，自相知音，薄命人乌有此福。如有缘，再世可相聚耳。”因以一卷授温曰：“此妾小像。如不忘媒妁，当悬之卧室，快意时，焚香一炷，对鼓一曲，则儿身受之矣。”出门遂没。[37] 亲迎：古代婚礼六礼之一。新婿亲至女家迎新娘入室，行交拜合巹之礼。

[38] 曩词：以往的情由故事。鉴：照见。魑（chī）魅：传说中的鬼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