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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“小山”可以有三个解释一谓屏山其另一首“枕上屏山掩”可证“金

    时间:2022-07-29 06:29:42  编辑:快推网  来源:  浏览:762次   【】【】【网站投稿
    “小山”可以有三个解释。一谓屏山,其另一首“枕上屏山掩”可证,“金明灭”指屏上彩画。二谓枕,其另一首“山枕隐秾妆,绿檀金凤凰”可证,“金明灭”指枕上金漆。三谓眉额,飞卿《遐方怨》云:“宿妆眉浅粉山横。”又本词另一首“蕊黄无限当山额”,“金明灭”指额上所傅之蕊黄,飞卿《偶游》诗“额黄无限夕阳山”是也。三说皆可通,此是飞卿用语晦涩处。俞平伯《读词偶得》主屏山之说,他说:“‘小山’屏山也,此处律用仄平,

    “小山”可以有三个解释。一谓屏山,其另一首“枕上屏山掩”可证,“金明灭”指屏上彩画。二谓枕,其另一首“山枕隐秾妆,绿檀金凤凰”可证,“金明灭”指枕上金漆。三谓眉额,飞卿《遐方怨》云:“宿妆眉浅粉山横。”又本词另一首“蕊黄无限当山额”,“金明灭”指额上所傅之蕊黄,飞卿《偶游》诗“额黄无限夕阳山”是也。三说皆可通,此是飞卿用语晦涩处。

    俞平伯《读词偶得》主屏山之说,他说:“‘小山’屏山也,此处律用仄平,故变文耳。‘金明灭’状初日生辉,与画屏相映。日华与美人连文,古代早有此描写,见诗《东方之日》,楚辞《神女赋》,以后不胜枚举。此句从写景起笔,明丽之色,现于毫端。”俞先生从金明灭三字中想象出初日的光辉与画屏交映的美景,是善读词者,令人想及古乐府“日出东南隅,照我秦氏楼”的气象。律用仄平之说,大体不误,飞卿《菩萨蛮》确实如此,惟“南园满地”首为例外,至韦庄《菩萨蛮》则常用平平仄仄起,韦氏律宽而温氏严也。

    度,过也,是一轻软的字面。非必鬓发鬅松,斜掩至颊,其借力处在云、雪两字。鬓既称云,又比腮于雪,于是两者之间若有关涉,而此云乃有出岫之动态,故曰欲度。朱孟实先生在《诗论》里说(一七四至一九七页):绘画是空间的艺术,故主描绘而难于叙述,其叙述也,化动为静,在变动不居的自然中抓住某一顷刻。诗是时间的艺术,故长于叙述而短于描绘,其描写物体亦必采取叙述动作的方式,即化静为动。如“巧笑倩兮,美目盼兮”“池塘生春草”“塔势如涌出,孤高耸天宫”“鬓云欲度香腮雪”“千树压西湖寒碧”,皆是其例。此说本德人莱森之诗画异质说而推阐之者。

    古之帷屏与床榻相连,首两句写美人未起。三四始述动态,于不矜持处见自然的美。五六美艳,仿佛见《牡丹亭·惊梦》折杜丽娘唱“袅晴丝吹来闲庭院”一曲之身段。“照花”及“花面”又可有两种解释。一谓美女簪花,对镜理妆;另一解则以花拟人。古人往往以美女比花,虽未免轻薄,于伎家用之,亦不足深责,如韦庄“此度见花枝,白头誓不归”之类,不一而足。故此处言照花者犹言照人,言花面者犹言人面耳。言人则平实乏味,用花字以见其妍丽之姿,而词中主人之身份亦可断定矣。前后镜中人面交相映的美态,在飞卿以前尚无人说过。

    襦,上衣,犹今之袄,男女通服。《晋书》:“韩伯年数岁,至大寒,母方为作襦,令伯捉熨斗,而谓之曰:‘且著襦,寻当作复裈。’伯曰:‘不复须。’母问其故,对曰:‘火在斗中而柄尚热,今既着襦,下亦当暖。’母甚异之。”《语林》:“谢镇西着紫罗襦,乃据胡床,弹琵琶,作大道曲。”(并见《北堂书钞》卷一二九引)

    鹧鸪,似野鸡而小,近竹鸡之类。按许浑诗:“南国多情多艳词,《鹧鸪》清怨绕梁飞。”又郑谷诗:“离夜闻横笛,可堪吹《鹧鸪》。”是唐时有《鹧鸪曲》也。崔氏《教坊记》有《山鹧鸪曲》,其后词调中有《鹧鸪天》,《宋史·乐志》有《瑞鹧鸪》。又按:鹧鸪是舞曲,其伴曲而舞,谓之鹧鸪舞,伎人衣上画鹧鸪。韦庄《鹧鸪诗》:“秦人只解歌为曲,越女空能画作衣。”元人白仁甫作《驻马听》四首分咏吹、弹、歌、舞,其第四首咏舞云:“谩催鼍鼓品《梁州》,鹧鸪飞起春罗袖。”亦谓伎人舞衫上往往绣贴鹧鸪图案也。故知飞卿所写正是伎楼女子。张惠言谓有《离骚》初服之意,不免令人失笑。近有词学老辈讲此两句,谓飞卿落第失意,此刺新进士之被服华鲜也,更堪绝倒。

    此章写美人晨起梳妆,一意贯穿,脉络分明。论其笔法,则是客观的描写,非主观的抒情,其中只有描写体态语,无抒情语。易言之,此首通体非美人自道心事,而是旁边的人见美人如此如此。如照这样说,则翻译成外国诗,“懒起画蛾眉,弄妆梳洗迟”上应补足一主词“她”。但中国诗词向来没有主词,此处竟可两用。“懒起”上也不一定是“她”,也许就是“我”。因为这些曲子是预备给歌伎传唱的,其中的内容即是倡楼生活,所以是“她”是“我”,不容分辨。在听者可以想象出一个“她”,在歌者也许感觉着是“我”。词人作词,只是“体贴”两字,不分主观与客观,如温飞卿十四首《菩萨蛮》以闺情为题,其中有描绘美人体态语,亦有代美人抒情语,只注意在体绘人情,竟不知是谁人的说话,亦不知主词是“她”是“我”也。

    第二首

    俞平伯云:“以想象中最明净的境界起笔,李义山诗:‘水精簟上琥珀枕’,与此略同。”水精颇黎,亦词人夸饰之语,想象之词,初非写实。颇黎即玻璃,亦即琉璃,为大秦国之艺术品,汉时已入中国。一本作珊瑚枕,意亦相似。鸳鸯锦谓锦被上之绣鸳鸯者。“暖香惹梦”四字所以写此鸳鸯锦者,亦以点逗春日晓寒,美人尚贪恋暖衾而未起。此两句写闺楼铺设之富丽精雅,说了枕衾两事,以文法言,只有名词而无述语。述语可以省略,听者可以直接想象有此闺房,闺房内有此枕衾也。中文往往有此类句法,将“有”字省略,但搬出些名词,岂但诗词如此,辞赋骈文皆然,如庾信《小园赋》云“一寸二寸之鱼,三竿两竿之竹,离披落格之藤,烂熳无丛之菊,落叶半床,狂花满屋”,鱼也,竹也,藤也,菊也,皆不必再加述语。因中文可省略述语,故描写静物、静景较易,上引莱森之《诗画异质说》及朱孟实先生之《诗论》,谓诗人描写景物,必须采取动作的方式,化静为动者,按之中国诗词又不尽然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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